先來後到 (54-55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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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4 結婚
紀采藍有所不知,這次午飯已經是連見毓苦練多時、賣相最佳的成品。
他曾經親自踏足他們逛過的超市,來到他們被拍到的冰櫃前,在腦海中想像起他們可能的對話。
「這個好不好?」
「還是要這個?」
而且怎麼會有貓呢?是她和那個姓易的一起養的嗎?當時他們買了什麼菜?除了菜還買了其他什麼嗎?
回過神來,購物車裡堆滿了各種平日裡他觀察出的、紀采藍愛吃的菜。
連見毓的臉皮不足以支撐他再放回架上,只好硬著頭皮結了帳。當自動門向外展開,夏天正午里炙熱的風拂過臉上時連見毓瞬間後悔了。
回到超市裡買了盒口罩抽了一個戴上,他鼓起勇氣詢問來往的人有沒有需要,可以免費送,是自已買多了。
最後留了一小盒雞蛋、三顆西紅柿、一把油菜。
連見毓和塑料袋裡的東西「大眼瞪小眼」了三秒,索性認命背回家。
可他沒想到做個飯居然這麼困難,菜都備好了,一下鍋還是手忙腳亂,仿佛喪失了四肢的控制權。
第一次嘗試煎蛋時他甚至拿起了鍋蓋當做盾牌,不慎糊了鍋。
第二次、第三次進步了點,逐漸摸索出如何控制火候,但熱油的攻勢太過激烈,目前無解。
盛起兩道慘不忍睹、看不出原型的菜品,連見毓配著水,硬生生吃完了。
實在不想被紀采藍看見這副狼狽的模樣,所以他從不在她面前下廚。
紀采藍鬧過、撒嬌過,未能得償所願,便漸漸沒了興趣,僅僅吩咐他小心點別破相了。 不看又不會死,裝貨,她要是想看男人下廚有的是人上趕著。
「…我、不行了…笑死我了…」,聽完紀采藍略帶無語的描述,薛穎姿端著空酒杯捧腹大笑,杯壁上凝結的水珠顫顫滴下。
吧檯前帥氣清爽的調酒師接過玻璃杯,將幾種液體在雪克杯里搖來晃去,重新為她滿上。
一杯晚霞似的尼格羅尼推回薛穎姿桌前:「請慢用。」,點綴於冰塊上的橙皮像道閃電劈進她心裡。
薛穎姿的眼睛在昏暗曖昧的環境里陡然一亮,都知道彼此的德性,紀采藍一看就知道這女人對人家起了心思。
薛穎姿當場見色忘友,柔聲道:「嗨!你剛來嗎?以前怎麼沒見過你呀?」
呀~
黏糊糊的尾音聽得紀采藍一陣毛骨悚然,趕緊塞了根熱騰騰的薯條進嘴壓壓驚。 調酒師頗為高冷,不為所動,安靜地擦拭杯子,手臂上的袖箍緊勒著薛穎姿的心,令她喘不上氣。
「怎麼不說話呀?你應該不是啞巴吧?我剛剛都看到你跟同事說話了…」,薛穎姿不氣餒,手支著下巴,繼續丟問題給他。
見紀采藍酒杯也空了,調酒師小哥伸過手,敬業地想幫她續杯。
「哦!我不用了。」,紀采藍擺了擺手推拒道,豎起拇指指向薛穎姿:「你服務好她就行了。」
薛穎姿歪頭笑得燦爛,話中有話:「聽見沒?服、務、好、我…」
調酒師小哥終於紆尊降貴,開了那張金口:「抱歉。」
「你抱歉什麼?我又沒說服務什麼?你想到什麼了?我作為顧客你服務我不是應該的嗎?」,薛穎姿頭換了邊歪去,反咬人一口。
紀采藍又戳了根薯條吃下,嚼巴嚼巴,忍不住幸災樂禍:「啊…怎麼成三不在這兒啊…好想看他屎一樣的表情…」
薛穎姿桌下的膝蓋撞了下她的大腿,撇嘴:「好好的能不能別提別人啊…好煩…」 有故事。
「嗯?你們怎麼了?」,紀采藍倏地做直,轉動臀下吧椅,面向薛穎姿。
有了吐苦水的地方,薛穎姿馬上對調酒師失了興趣。
「我上次不是說他跟我表白但我糊弄過去了嗎,之後我們還當了一段時間的炮友…」 薯條見底,紀采藍認真聽著:「是的是的…」
「大概是…兩周前吧…他突然問我要不要結婚,我當然嚇死了啊我才多大!人家還只是個寶寶!」
「嗯是的是、啊?!結婚?!」,紀采藍聞言一驚,手上的酒杯跳樓了都不知道,幸虧眼疾手快的調酒師小哥安穩接下。
他抬眼表示沒事,她們可以繼續說。
說到這裡,薛穎姿弱下聲音,嘟囔道:「我根本不可能答應啊…就是…還嘲了他兩句…」
她的聲音差點淹在背景音樂里,紀采藍傾身:「你嘲了他什麼?」
「我、我就說…你一個遊手好閒的人怎麼好意思跟我求婚…我奶奶都要從墳墓里笑活了…」
薛穎姿是薛家獨女,家中資源全傾注在她身上,並和她承諾:讓她玩到三十歲,三十歲一到,必須回來接班。
她要什麼對象沒有?說這話也算是話糙理不糙。
紀采藍誇張地「哇哦」一聲,佩服地看著薛穎姿:「難道…這就是他突然從良,進自家公司上班的原因?」
「我哪有那麼大魔力!少給我抬咖!」,薛穎姿拒絕認領罪名,矛頭一轉:「你才是吧!我還想著你一輩子單身呢!結果居然是你最先結的婚!」
紀采藍聳肩:「這不是想著早結晚結都得結嗎?我媽都介紹了,不如趁早解決了。 「呵呵!」,薛穎姿冷笑:「連見毓洗腦你的吧?你媽估計就是想讓你多看看而已,沒想到你直接拍板要結了,信不信你現在跟你媽說你要離婚她也支持你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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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5 選擇
「那當然!我媽就沒有什麼對我說不的事!」
紀采藍驕傲地哼哼,眉毛幾乎要揚到天花板。
「那你當初有很想結婚嗎?」,薛穎姿叉走盤子裡的最後一根薯條,咬掉炸得微焦的尾巴。
冷酷寡言的調酒師小哥給紀采藍滿上了一杯冰涼的薄荷水,對於她們的對話內容無動於衷。
「啊?你這個問題…」
這個問題讓紀采藍陷入了沉思。
薛穎姿沒催她,翻開菜單點了份烤串拼盤,順便逗弄下調酒師,他仍是沉默,眼神都不帶跑一下。
當初有很想結婚嗎?紀采藍思索。
那倒也沒有,不過對方是母親介紹,加之姐姐無意間的打趣使她先入為主,忘了另一個選擇,現在想來還真是草率。
「嘖…我是不是不該結這個婚…我去離婚你覺得怎麼樣?」,紀采藍眉頭緊縮,指甲「咯啦咯啦」敲在桌面上。
薛穎姿將送上來的拼盤往她手邊推去,攤開手:「那倒也不至於這麼說,看你婚後跟以前也沒什麼兩樣應該是還算不錯,白得了一些股份和一個優質男,要離婚的話我也是舉雙手雙腳贊成的,背著已婚身份總歸不方便…不過…」
「不過什麼?」,紀采藍疑惑,拿起一串彩椒雞肉,剔透的汁水順著竹籤的尖端滴入盤中。
薛穎姿意味深長地說:「不過…我猜你很享受這種…刺激的感覺…」
哪裡刺激懂得都懂,那次易軫幫紀采藍舔就說「姐姐今天噴得好快我快嗆死了」。 「咳、咳…也沒有吧…就、一般…」,她輕咳兩聲,藉機喝了口薄荷水掩飾尷尬。 薛穎姿手中竹籤隔空捅了捅紀采藍,譏笑道:「少裝了,你跟你老公簡直天生一對。」 說曹操曹操到。
紀采藍擱在包里的手機鈴聲頓時響起,翻開一看,螢幕亮出「連」字。
薛穎姿饒有興味:「哇哦~查崗來的吧~」
怒瞪了她一眼,紀采藍接起:「喂?」
那邊可能是問了她在哪,紀采藍不耐煩地回答:「跟薛穎姿在一起呢…再說吧…」 不到一分鐘,通話結束。
見紀采藍反蓋手機,薛穎姿低下暈眩的腦袋靠在手臂上,悶聲問:「說了什麼讓你這麼不爽?」
「問我是不是喝酒了要來接我。」,失了冰塊的薄荷水帶了點苦澀,紀采藍不悅地放下杯子。
「人家這麼問不是挺正常的嗎…」
「但是他最近太黏了,好煩…」,紀采藍將杯子遞給小哥,讓他添上一鏟子冰塊,語氣幽怨:「你看看現在才幾點?想要我回家?沒門!」
才九點半不到,確實還早。
聞言,薛穎姿大膽猜測:「你說…你老公該不會是愛上你所以怕你出去玩了吧?」 「管他愛不愛上我,我看他是忘了最初他承諾過什麼了,改天幫他重新回憶一下。」 對於薛穎姿的說法紀采藍毫無反應,像是意料之中。
她撥動頸後的長髮,臭美地說:「再者,愛上我不是跟呼吸一樣簡單嗎?這還用說?舉個例子,我結婚哭得要死的是誰呀?好難猜呀?」
「閉嘴吧你!」
換薛穎姿要被這女人煩死,酒意和羞意一齊湧上她的臉皮:「不跟你玩了!滾滾滾!」 然後紀采藍把薛穎姿喝醉了的消息透露給成峻汶後就真滾了,她還得找個願意下廚給她看的男人解解饞,所以易軫在外面等她。
動感的音樂漸行漸遠。
紀采藍踩著悠悠的步伐走出電梯,鋥亮的大理石地板閃得眼睛不舒服,正掏出手機,想打電話讓易軫進來接她。
「紀總…紀總…」
身後似乎有人在喊她。
紀采藍眯著眼朝聲源看去,是一張眼熟但想不起名字的臉蛋:「你是…?」
那人愕然望著她,似乎沒料到她會忘了他。
他無措地說:「我、我是、莫澤笙啊…」
記憶里摸索了一番,紀采藍終於想起他是與她有過兩夜之緣的小演員,可惜中途有些不愉快,對他沒了興趣,自然忘得乾淨。
「哦…是你啊,有什麼事嗎?」
莫澤笙先是解釋:「我大學舍友剛好在這裡過生日…就想來看看能不能碰見你…」 「嗯…這樣啊…」,紀采藍不明白他說這些做什麼,想催他有事說事:「所以有什麼事嗎?」
莫澤笙視線在她染著紅暈的顴骨停留一秒,隨即轉向空無一物的地板,吞吞吐吐地說:「那個…手機…謝謝你…還有…朱導那邊我…」
磨磨唧唧半天說不到重點上,紀采藍腦筋一抽一抽地跳:「還你新手機應該的…所以還有什…」
即將爆發之際,另一道男聲插了進來:「不舒服嗎?」
熟悉的氣息從後背擁了上來,紀采藍放鬆下來,後腦靠在他胸膛上:「頭暈…」 太陽穴受到一陣適意的揉按。
「我想回家了…」,紀采藍閉上眼睛喃喃。
【未完待續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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