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生,然後撿到冷眼女魔頭 (1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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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六章 故人珠淚立魂幡
  大半年來頭一回,我在清晨看到阿蓮的睡顏。她的胳臂交叉纏在我背上,脖頸間有著淺淡的汗水氣息。散亂髮絲遮住半邊臉頰,像是還睡得渾熟,可她的睫毛微微顫動,臉上的陰影跟著搖晃。
  我輕輕朝她的臉吹氣:「還裝?」
  阿蓮立刻扭過頭去,整張臉埋進被衾,大概摟了半個晚上的腰肢從懷中滑脫。我坐起身,把窗子推開一線,讓進少許寒風,頓時清醒多了。
  再回過頭,阿蓮已經穿好衣服,盤腿坐在床邊收攏滿頭長髮,臉色冷冷的,看起來有些不對勁。我胡亂拿件衫子裹了,一邊撓昏沉的腦袋一邊推開房門。小二送來的水還放在門外,已經完全涼掉。
  「是哪裡出了問題?」我收拾乾淨,坐在一旁看阿蓮洗臉。
  「噬心功。」她低聲說著,用指尖挑起涼水揉搓眼角,「沉冥府不出叛徒,原來是因為被噬心功控制的人根本無路可走。用那種方法離開你太久太遠,我就會狀若瘋魔。」
  毛巾覆蓋臉頰,阿蓮的聲音聽起來悶悶的:「以後不會了,我有意控制的話,應該不致出事。」
  「哦。」我愣愣回答。
  取下毛巾,她的臉卻酡紅一片。我看著看著忍不住揚起嘴角,但還沒笑出聲,阿蓮便甩手丟來一條板凳。我凌空接住卻依然不免倒在床上,伸手摸了摸,正好抓到她遮眼用的布條。
  起的比平常晚了些,好在還沒過早飯時間。十方劍宗的弟子只剩下零星幾個還在一樓閒坐,陸平和那老者也在其中。下樓掃了一眼,我便牽著阿蓮往另一角走去。
  阿蓮依舊要酒,小二便從貨櫃下搬出罈子,可搖了兩下才發現不對勁:「這壇沒了?明明昨晚才開的。」
  「這兩天生意好吧。」我不以為意,隨著十方劍宗也滯留在鎮上,客棧的住戶一下子增加許多,原本清凈的二樓擠進不少住戶,到昨晚,隔壁也被個獨身的老頭子占據了。
  「客官稍等,我再取一壇來。」小廝打過招呼,便推開貨櫃旁平常不開的門,顫顫巍巍搬出一壇新酒。
  「慢些。」我看他兩次險些摔倒,忍不住出聲提醒。
  「好好。」小二倒上酒,抹去前額密密的虛汗:「真是不讓人消停,往年冬天哪裡有這麼多客人?」
  「衡川城裡鬧那一遭,不少人想著往外躲躲。加上十方劍宗也來湊熱鬧,這鎮上可真是沒個落腳處。」說話的是昨晚上樓時打過照面的鄰居,人老,收拾的卻很整齊,看衣著大概有幾分資財,身上不像有些老人一樣充斥腐朽氣息。他也刻意避開十方劍宗,就坐在我們鄰桌。
  「這麼多年,他們還是像狗一樣,追著一點點消息緊咬不放啊。」伸手讓小二倒酒,老人的笑有些陰狠。
  「聽起來您對劍宗頗有看法,閣下貴姓?」我轉過頭去。
  「在下何狂。」老人舉杯飲酒,臉上的皺紋一條條拉緊,深陷眼窩中透露出好奇的神光:「二位怕不是真兄妹吧。」
  「她是我家收養的女子。如今作了夫妻,還是習慣以兄妹相稱。」我沒打算遮掩,噬心功的緣故,我們只能住一間屋,說辭是早早就準備好的。
  「想必是新婚燕爾了?」
  「是。」我心頭一跳,緊跟著就換上新郎官的小小羞澀:「成婚還不到半年。南境出了事,家人讓我二人出門躲躲。」
  「夫人內力深厚,怪不得敢兩人成行。若不是盲了目,想必是學武的奇才。」老人嘆道。我正驚異於他的洞察力,何狂卻忽然轉了話題:「既從衡川來,想必二位對城裡的事很清楚了?」
  「正是。」我擺出一幅詭秘模樣,刻意壓低了聲音:「據說陳氏餘孽在城裡化身為仙,與宋侯大人大戰三百餘合,最後宋侯騎上魚龍作戰卻依舊不敵,被一劍削去首級。要緊時,宋侯膝下公主拍馬趕到,一箭射中仙人眼珠。沒曾想那裡正是命門,一代仙子當場隕落,只是苦了城裡的百姓。」
  「這……當真是驚天動地了。」何狂顯然措手不及。
  我呵呵笑了:「您聽個大概就好。我升斗小民,又怎能得知宋家秘事?城裡亂成那樣,我們一家人早滾到地窖躲著了。」
  「常人都道南境民風淳樸,如今看來卻不盡然。」老人搖頭揶揄:「這地方這麼危險,我還是儘早北返罷了。」
  「可不是嘛。」我笑笑,帶著阿蓮起身。
  大雪仍未止息,積雪的速度快得出奇,許多人家已經放棄清掃,任由門前的雪堵住了門,整棟房子只剩煙囪還是生氣勃勃的。為數不多的例外是鎮中央里正的宅邸,這裡人聲鼎沸,進進出出的男人都面色冷峻,女人孩子披麻戴孝。
  里正姓田,田府比我想像的要簡樸許多。按理說青亭鎮地處要衝,身為里正應該有不少油水可撈,但這整棟宅子大概只有宋府十分之一大小,此時幾乎被擠得密不透風。田家的親戚都在忙活喪事,幾乎找不到個說話的人。
  在院子裡轉了兩圈,我和阿蓮才和垂垂老矣的管家說上話。央名身份和來意,總算進到了內宅。
  尚未推門,便聽到婦人的聲音:「……只求個公道。如今大雪不停,上山下山的隘口都封著,兇手必定還在鎮中。奴家一生與人為善,唯今日一定要提著兇手頭顱去祭奠!」
  「夫人放心,我賭上一身枯骨,也會破了田兄這案子的。」這是老捕頭的聲音。
  門開了,老人夾著個捲軸出來,見到我倆頓時一愣。
  「您老辛苦。」我率先寒暄。
  「職責所在。」捕頭打量我和阿蓮一二,抬手展開捲軸:「二位可見過這足印嗎?」
  定睛看去,當初血跡斑斑的鴿籠底部被清楚地描繪一遍,足印的細節清晰可見。但畢竟是腳印,我實在一點印象都沒有。
  「算了。不必在意。」老人看來也沒抱什麼希望,抱著捲軸匆匆離去,背影佝僂蕭瑟。
  「二位,請進吧。」門內傳來話聲,我拉起阿蓮跨過門檻,捏住衣兜內薄薄的信封。
  里正夫人臉上半是哀傷半是怒意,見到我們這兩個目擊者,情緒一時波動。但等介紹完來意,也就緩和下來。
  「原來是衡川的客人。我說相公前幾日形色匆匆卻不肯說出了何事。」婦人站起身來。她和里正幾乎是一般體型,看起來富態,衣著卻相當樸素。我有些驚訝於她此時展露的鎮定,按道理講一個養尊處優的官家夫人驟然喪夫,怎麼都不會這般冷靜地一邊安排喪事一邊要求捕頭辦案,何況她看起來比里正本人還年輕得多。
  「二位請跟我來,相公養的信鴿家中還有幾隻。」她拉開側室的門。
  信鴿相當馴服,任由里正夫人用胖胖的手將紙卷塞進它腳爪上的鐵筒,隨即便展翅滑進漫漫雪山中,片刻便不見了身影。
  「夫人,節哀。」我站在里正夫人身旁,輕輕嘆了口氣。
  「您身為使者,還是先忙宋侯的大事吧。」
  這話相當於送客了,看起來夫人並不像里正一般看重南境的使者。知道自己對於夫人算不上什麼貴人,我牽起阿蓮離開,立刻有僕役行色匆匆朝露台趕去。他們都戴著孝,白影憧憧中,里正夫人面朝遠山站著,豐滿的肩膀微微顫抖。
  下山隘口一片狼藉,暫時還無人清掃。里正暴死,鎮子裡頓時大亂,雖然夫人堅持不要別家勞力幫忙操持喪事,但清理隘口失去了組織,進度逐漸停滯下來。
  「你看出什麼了?」我眯起眼睛,眼前是大片紛飛的白——在青亭待的這些天幾乎看不到別的顏色。原本能容數駕馬車並行的隘口被夾裹巨石和泥土的雪粉封堵,想要通過只能繞行山林再爬過山脈。這種天氣,無異於找死。
  「這裡和上山處不一樣。」阿蓮彎腰觸碰雪地:「馬蹄震落的雪是碎的,雪層互相裹挾著落下來。但這裡不是。這裡的雪從一開始就是大團大團往下滾,所以才那麼突然。」
  「是人為的了?」我艱難抬頭看向山峰。這輩子直到抵達青亭才得見雪山風景,面對這種情況簡直像個白痴。
  「內力精純之人。」阿蓮拍拍手起身:「這人能爬上陡坡,震落積雪卻不傷及自身,輕功水平只怕舉世無雙。」
  「哪家的人這麼厲害?」
  「能做到踏雪無痕的輕功,這世上還不到一掌之數。」她抽抽嘴角:「我想不出其中有誰會來到這裡。」
  「首先排除十方劍宗嗎?他們總不會自己擋自己的路。」
  談話間,遠處傳來腳步。我回過頭去,只見一幫年輕人扛著鐵鍬冒雪走來,一路上說說笑笑。
  大雪紛飛,鎮子裡大概只剩下這群劍宗弟子還能這麼活潑。他們大約都殺過人,區區一樁命案當然不放在眼裡。不知道這群人到了衡川又要掀起什麼亂子,希望宋顏還抵擋得住。我拉過阿蓮往路旁讓讓:「大俠們這是?」
  「我們幾個弟子哪裡敢稱大俠。」為首的青年笑道:「陸長老命我們清理隘口,好讓來往旅客不必耽擱了時間。」
  「十方劍宗果然心系蒼生。「我贊道。
  「不必客氣。」青年揮揮手:「這裡風大,二位還是請回吧,我們儘快把路清理出來。」
  我含笑點頭,牽著阿蓮往客棧走去,絕口不提我們是要往北走。背後,弟子們已經熱火朝天地開工,身上穿著單薄的藍色衫子,渾然不懼紛飛的雪片。
  「今晚你還要出去?」飲完杯中酒,我有些錯愕地看著阿蓮更衣,心中又有幾分卑劣的歡喜。
  「鎮子裡實在太蹊蹺。這幾日多出去看看,路口一旦清出來,我們就出發。」阿蓮挪動雙腳,讓長裙順著小腿滑落到地上,撩起褻衣露出小腹。
  「其實我不打算很快離開。」抬手覆蓋她的肚臍,源源不斷的真氣流轉過去,原本空虛的丹田逐漸充盈。
  「怎麼?」阿蓮面露疑惑,氣脈斷絕,她退後兩步拿起黑衣。
  「我想做件之前從不曾想過的事。」又倒了一杯酒,我解下佩劍遞給阿蓮:「我要……行俠仗義。里正看起來是個廉官,把那兇手找出來,如何?」
  「……隨你。」阿蓮抽抽嘴角,整理好衣服便推開窗子:「我們一起找,應該不會耽誤太多時間。」
  行俠仗義。這聽起來有些奇怪,如果林遠楊或者宋顏在,大概會立刻開口嘲諷。我是勾八誰?一個狐假虎威的庸人、色鬼。如今出了南境沒一百里,倒裝模做樣辦起案來了。然而人真是奇怪的動物,今天看著看著里正夫人憔悴的臉,心裡就忽然幾分火起。把人弄死再掛在樹上,真是好囂張啊。人命對兇手而言一定算不上什麼東西,這樣他才能信手為里正選擇那樣一個戲劇的死法。我也曾殺過許多人,卻無緣無故痛恨這種輕蔑。就連阿蓮那樣冷淡的人對人命都不是輕蔑的……
  真的不是嗎?我聽說馬家村遭逢劫難的時候心頭巨震,她卻還是一臉的無所事事,仿佛那些也曾善待過她的人根本無足輕重。哪怕再怎麼找補,似乎也無法改變阿蓮並不在意人命的事實——她偶爾展露出的冷酷的確無愧於「魔頭」之名。
  嘖,原來我也只是條雙標狗。舉杯飲酒,忽然感覺這晚上難熬得要命。想來我一個男人,竟然獨守空房像個幽怨的寡婦,真是可笑。索性抓起另一把長劍,我也學著阿蓮跳上窗台,抓住屋檐翻到屋頂。
  夜風冰冷,吹在酒後熱烘烘的腦袋上挺舒服。我一手扶劍,望向黑漆漆的雪中山林。憑藉噬心功,阿蓮的氣息相當明顯,仿佛能看到她怎樣無聲地落地,穿過樹林蜿蜒入鎮。我沒有她那樣高超的輕功,只好先跳下抓住下一層的窗台,再落到雪地上,獨身走入黑暗。
  噬心功一日強過一日,因為貼著阿蓮修煉很舒服,所以進度實在不慢。感知極度放大之後,漆黑的林子裡也是嘈嘈雜雜的。雪落的微聲一直不曾斷絕,除此之外還有泥土翻動、樹葉窸窸窣窣。
  耳邊忽然一聲微響,我伸手過去,摸到耳垂滴落的血。有多久了?離開南境以來,這似乎是第一次流血。時至今日已經不再恐懼,反而有幾分興奮,大約是酒的緣故吧。
  「是你殺害了里正嗎?」我停下腳步,朗聲問去。
  無人回應。我吐出一口酒氣,驟然拔出長劍。深夜中揮出的劍幾乎是無形的,半空中乍現的鋒銳之氣如此引人著迷。劍鋒處「叮」一聲輕響,什麼東西被精準地彈向上方。我伸手去接,然而那只是粒石子,還不到指甲蓋大小。
  見這種小打小鬧失去了作用,敵人緘默下來。時間忽然被拉扯地有些漫長,我屏去樹林中其他聲響,乾脆學著阿蓮閉上眼——反正森林裡什麼都看不見。
  我花了三個呼吸鎖定那個緩步移動的身影,一個箭步突入紛飛的雪花。碗口粗細的樹在斬擊中分裂,我如願以償地聽見鋼鐵相撞的鏗鏘。
  樹倒枝斜,聲音刺耳無比。大片大片的雪崩落下來,幾乎遮蔽了視野。黑暗中的人影倒飛出去,在雪地上拖曳出長長的痕跡。
  「是你殺害了里正嗎?」我一腳踩上斷木,沒有貿然追擊。
  利刃出現在頸後。我負劍抵擋,幾乎被直接斬首。那人想借力後拉,卻沒料到我順著他的力量向前躬身,伸手抓住了某條肢體。雙腳深深踩進雪地,我發力將他摔在地上,激起漫天的雪塵。然而緊跟上的一劍卻落在空處,再度放出感知,那人已在兩丈開外。
  「是你……」我持劍上前,卻忽然失了那人氣息。他就那樣無聲無息地躲進黑夜,幾乎一瞬間便不見了身影。
  「你媽的。」我鬆了口氣,這才緩緩滲出汗來。敵人速度上佳但沒什麼戰意,想來不是存心試探,就是與我林中偶遇。發力躍上枝頭,我揮劍入鞘,手指摳進樹皮攀爬,一路來到樹冠。深夜中雪花密密匝匝撲在臉上,像是細小的刀片。勉強睜眼望去,四下都不見敵人的蹤影。白日裡所見劍宗弟子,武功大多是沉穩紮實那一派,這人則滑溜無比,跑的真叫一個快。
  敵人多半不來自劍宗,也不知是好是壞。如阿蓮所說,這鎮子裡是越來越蹊蹺了。我撓撓耳垂上的傷口,再度鎖定她的蹤跡。
  街道上沒有人,黑暗裡一腳下去雪沒至膝,不到片刻靴子便全然濕透。等到再有閒暇,一定要管阿蓮要門輕功練練。看蹤跡,她在客棧旁並未停留,而是繞了一個大圈,蜿蜒穿過棟棟民宅,在田府外逗留片刻,最後爬上通往青亭的山坡。
  可是亭中空無一人。我左右看了看,小心翼翼翻下陡崖,「噗」一聲落在雪地。林中似有異響,我往前走兩步,伸手在樹上一抹,湊到眼前看看,原來是滿手的鮮紅。
  聲音漸漸大了,那是動物臨死前的哀鳴,聲音纖細卻又極悽慘,聽起來無比詭異。我從胸前掏出火折,湊在嘴邊吹燃。
  林中躺著十數具狼屍,近處幾具還都是一擊斃命,越往深處走死相就越悽慘。野狼大多膘肥體壯,直立起來怕是不比我低,看起來有些瘮人——我平生見過最大的動物也就是老家偶見的藏獒,或者動物園裡見到的棕熊。可是眼下所見的狼隨便一隻都有老虎般大小,腿上的肌肉凶蠻而鼓脹。
  我小心翼翼從屍堆中穿過,揮劍了結幾隻哀嚎著的畜生。林中的空地里,阿蓮靜靜跪坐,上身赤裸。
  「嗨。」我俯身用雪擦去劍上血跡,一時愕然。阿蓮也在捧雪,黑衣整整齊齊疊在一旁。她一把一把用雪擦拭身軀,低低喘著氣。微弱的火光下面,雪水順著肌肉的紋理流淌,臉龐以下的肌膚都紅得如同熟蝦。
  我在雪地上坐下,靜靜看著她的臉:「所以……」
  「你要先問狼,還是先問我?」
  「你。」
  「有些難控制,但我應該沒問題,再過幾次便不會這麼難受了。」阿蓮說著又抓起一把雪捂在胸口,發出「嘶嘶」的呼吸聲:「噬心功制不住我。」
  「以後不必再這樣了。若要探查,我們一起便是。」我脫下外衣,裹緊阿蓮的上身,從她手裡摳出凝固的冰坨。
  「兩個人一起,太容易被發現。「她的氣息里半是雪半是汗。
  「喂。「我苦笑:「我就這麼討厭嗎?」
  阿蓮不說話。我站起身來,拍拍她單薄的肩膀。有一瞬間覺得自己仿佛觸摸到了真實的她——不再逢迎,不再裝作順從的沈延秋。阿蓮會在某個時候忽然展露出冰涼的獠牙,提醒我她並非是個順從的俘虜。相處半年,終究比不過她那充斥血海深仇的往日,而我意亂情迷,分不清楚其中幾分真假。向北的路,還有很長很長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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